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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我的父親從五十三歲開始就罹患高血壓,每次檢測也都是200/100220/120毫米汞柱,十分嚇人,可是他從來不吃藥。就在我擔任醫學院五年級見習生時期,我曾經安排爸爸住院臺大醫院,接受全身性體檢。父親抽血結果顯示腎功能不全,尿毒素(BUN)已輕度上升至30,肌酸酐(CR)已上昇至2.3,當時照會台大陳萬格教授,他建議我父親務必採取低塩低油飲食,並配合多種降壓藥物的治療。爸爸心電圖及X光檢查顯示明顯地在左心室肥大(LVH),當時又照會台大連文彬教授,他建議我父親降壓藥物的組合,包括AldomettMinipresCatapres,每天三次,每次一粒,另外還加上利尿劑Fluitram,每天一次,每次一粒。當時我們還照會眼科,為父親進行眼底鏡檢查,發現視網模已有動脈硬化第三期的變化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父親返回高雄家中,仍然是每天應酬打牌,每晚應酬吃飯,晚飯用餐時,必定喝Hennesy XO 或者是自泡藥酒大約100cc200cc,難怪血壓居高不下。當時我坦負的責任就是每個月幫忙拿壹個月的藥物,寄回家中讓父親定期服用。在三、四種降壓藥物的組合加治療之下,爸爸的血壓仍然維持在180/100毫米汞柱左右,再加上藥物的副作用,例如頭暈、口乾、舌躁、倦怠、無力等等,更能增加他本人對藥物的排斥感,所以每日服用降壓藥的順從性(Compliance)就很差了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  我擔任警備部隊軍醫醫官時期,某次週末返家,父親在排桌上,突然間發生右側眼睛失明,他坐在沙發上休息半個鐘頭,又繼續打牌,結果連左側眼睛也發生部分失明,緊張送到台大眼科入院檢查,證實是視網膜中心動脈急性栓塞,右眼視力嚴重受損視力僅剩下0.10.2之間。從此以後,爸爸一生中最愛喜歡的嗜好,打麻將也只好中斷了。自從這次事件發生,我們全家從台北水源路搬遷到北市雲和街,再從雲和街搬到花園新城別墅區,希望能夠讓爸爸安心養病。自從他搬到山上居住,四十年來抽煙的習慣也戒除了,平常足不出戶,運動量幾乎是接近零,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泡泡茶,聽聽電視新聞報導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  從我醫學院五年級醫學院見習生開始,至臺大醫院總住院醫師為止,前後八年,我們一直都有為父親定期拿藥,也都親自服恃他把藥物服用下去,只不過是每次服用藥物時,爸爸都會大發脾氣,感覺自己好像事實驗品,受到一大堆藥物的控制,這時候我都會好言相勸,他的心情才逐漸釋懷。父親晚年血壓均維持在190~200/90~100毫米汞柱之間,結果並不理想。在我記憶當中,每個月支付爸爸的藥劑費就要高達二、三仟塊,相當一位工人薪資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  在我擔任內科總醫師時期,奉派沙國霍埠醫院服務壹年,原有親自照顧父親的重責大任,只好交付給六哥與六嫂,他們也是每個月到臺大去幫父親拿降血壓的藥物,從未中斷。只不過我在出國期間,父親經常流鼻血,每次都坐計程車送到臺大耳鼻喉科找我同學止血,當時我們以為只是父親挖鼻孔引發鼻黏膜受傷。等我服務期滿,返國之後,發現父親的情況已經不如從前,整天昏睡、厭食、嘔心、尿少,意識模糊,被安排到省北入院,血壓高達240/130水銀汞柱,抽血檢驗尿毒素已高達120,肌酸酐也高達11.8這才知道父親已經是位尿毒症患者,經常流鼻血只是尿毒症的一種併發症。最後父親在臺大醫院接受第一次血液透析治療時,就發生休克,立刻進行人工復甦術,五天以後,病逝於臺大醫院內科加護病房,造成我終身的遺憾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父親的高血壓已遺傳給我三哥、五哥,以及我與我弟弟,有戒於父親的前車之鑑,我從三十五歲被發現有高血壓之後,就一直服用降血壓藥物,到如今已經二十三年,從未間斷。高血壓是無形殺手,國人絕對不可輕忽它的殺傷力血壓一旦飆高,會引發腦血管破裂,尤其是長期高血壓未加控制,就會造成尿毒症及心臟衰竭,這不僅僅是個人的悲劇,也是家庭與社會沉重的負擔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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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王子醫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