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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大四上學期修生理學,課程十分艱澀難懂,成績一落千丈。再加上同窗女友因為不認同我參與學生運動,決定與我分手。代聯會幹部也都遭受重大壓力,紛紛離我遠去。遠在南部的家人與我失去聯絡,無法給與任何支持與安慰,自己心情跌到谷底、萬籟俱灰,了無生趣,甚而想要結束一切,一了百了,吞服了五十幾顆安眠藥,還好被我姑媽即時發現,緊急送醫院洗胃急救,挽回寶貴的生命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母親一年前過世,對我打擊很大,當初唸醫的動力全然崩潰,親情、友情、愛情、同袍之情全都化為烏有,人活著完全沒有意義,只想自我了斷,以求解脫。父親接到電話通知,搭乘遠航飛機,急速趕到台北,在病床旁父親緊握我的雙手,低聲告誡我:「小七啊!凡事要看開點,不管發生什麼事,爸爸都會支持你。」我昏睡了三天,經過三週的休養,逐漸地心靈沉澱之後,就從姑媽家搬到醫學院宿舍,接受同學們的幫助與鼓勵。同時我還買了壹台高倍顯微鏡,準備複習荒廢已久的組織學與大體解剖的功課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原本我的個性就是屬於多愁善感型,凡事比較敏感,也比較會有負面思考,從小到大在家裡我都是天之驕子,初高中我都是全校績優生,在順境中長大的溫室的花朵,不知道挫敗的滋味,更不知道如何在逆境中成長。我大一及大二都得到書卷獎,大三擔任代聯會主席期間,受盡校方各種打擊、分化、污衊、抹黑,最後弄得心力憔悴,還好大三上結業成績低飛通過,勉強對家人有個交代,大四上臥薪嚐膽,力圖振作,大五與大六的成績又名列前茅,到了實習醫師的階段,就全然恢復了信心,七年平均成績還在八十分以上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憂鬱症與家族遺傳有密切關聯,雙胞胎有百分之二十至四十六的機率,會同時罹患憂鬱症,臨床上精神病、心衰竭、肝硬化、尿毒症、癌症常常合併憂鬱症,還有酒精與藥物也會引發憂鬱症以及自殺的傾向。憂鬱症不單純是心裡的疾病,而是腦部實質器官的疾病;自殺不是懦者的行為,而是重度憂鬱症的極度表現,我們應該抱持著同理心來看待憂鬱症,而不是一味地鄙視他們,因為每個人一生當中或多或少都曾經有過憂鬱症,或者有過厭世的念頭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憂鬱症的治療包括三個層面,第一,藥物治療。第二,心理諮商。第三,日間留院(團體治療)。輕度憂鬱症藉由藥物或心理諮商即可改善,而重度憂鬱症病患光靠藥物是不夠的,必須經由團體治療的途徑,借重精神科醫師、護理師、心理分析師、職能治療師、家屬、志工等等團隊的力量,群策群力,方能由逆轉勝,戰勝病魔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厭世輕生的程度有四種,第一種是當事人腦海中浮現自殺的念頭,第二種是企圖嚐試自殺,第三種是從事自殺的行為,第四種是重複自殺的事件。不論是屬於哪一種型態的患者,只要在關鍵時刻出現第三者及時伸出援手,願意傾聽當事人的心聲,理解當事者的苦悶,給與心理上的支持與鼓勵,也許一場悲劇就可以化解。所以像張老師生命線的設立就顯得十分重要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大學時代自己情緒曾經陷入低潮,甚而嚐試自我解脫,還好在親友學長的安慰與支持之下,走出人生的陰霾,幸運地完成學業。今後,我應該花費更多心力,多多幫助這類患者,走出痛苦的深淵,迎接健康活潑的人生。而且我堅信相互扶持與相互提攜是人類最高尚、最偉大的情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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