還記得那天在台大內科七病房上班時,一上班就立即參與急救,患者是位十九歲大學生,三個月前因腎功能急遽惡化,而被轉診住院到台大醫院,在這三個月當中,患者曾經接受腎臟穿刺檢查,確定是「急遽惡化型之腎絲球炎」(R.P.G.N),腎臟科陳教授還為他開立類固醇以及免疫力抑制劑 (Imuran),可是患者的病情卻未好轉,腎功能快速惡化,到了最後還不得不接受洗腎治療,才剛剛進行了一~二次,沒想到當天清晨五點,患者因心肺衰竭,導致心跳中止,因而開始急救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 急救進行到早上八點半,內科陳教授匆匆趕到,完成聽診之後,他搖搖頭向患者父親告知:[大概急救無效了!],這位悲傷欲絕的老父親,當場向陳教授跪下,拜託他再搶救半個小時,如果依然無效,才宣告不治。於是我們在陳教授的指示下,繼續進行半小時的人工復甦術,最後還是回天乏術才宣告患者死亡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 這個時候患者的父親突然嚎啕大哭,不斷地呼喊著患者的乳名,我望著這位孤獨老人家的身影,拎著沉重的行李箱,陪同著運載屍體的推車,緩緩地步入太平間,這是人世間最悽涼的悲劇,那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在開立死亡診斷書的時候,護士小姐告訴我,這位老人家為了要搶救他的獨子,把中南部的房地產全部變賣了,現在他的愛兒已離開了人世,真的是不知道這位孤單的老人家,往後要如何活下去?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 醫學不是萬能的,往往會遇到束手無策的困境,但是今天的無奈,並不意味著我們即將放棄,也許醫界人士一切的努力,終將會爭取到未來急救的曙光以及新生的契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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