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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民國七十二年十二月八弟因右側急性腮腺炎入院省北內科病房,患者主訴發燒、倦怠、肌肉酸痛、噁心、厭食等等。住院期間體溫大約介於38.5℃與39.0℃之間,右邊腮腺明顯地腫大(俗稱豬頭皮),甚至於造成吞嚥困難,咀嚼障礙,護士每天都提供冰袋,每六小時予以冰敷一次,腮腺腫脹情況逐漸穩定下來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由於八弟負責南投某會館的興建工程,為了提早完工,幾乎是全天候駐紮工地,除了督促施工之外,還要負責叫貨、點貨、入庫及倉管等等,工作十分繁忙,不眠不休,以至於病毒入侵,終於病倒了。住院期間八弟整天昏睡,而且還抱怨頭痛,頸部僵硬,臨床上疑似合併無菌性腦膜炎,所以醫師開立安比西林(Ampicillin)抗生素,每六小時施打五百毫克,一天四次,連續施打十天左右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八弟這次住院期,我天天去查房巡視,唯恐病毒引發腦炎,導致神經學的後遺症,還好並未察覺有腦炎的跡象。至於其他併發症例如胰臟炎或睪丸炎並未出現,八弟前後住院長達二週,才順利出院,返回中部工地,出院費用也都是由我負責繳清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我們家族有八個兄弟,我排老七,八弟與我都是在高雄出生,從小就生活在一起,一直到唸大學為止。我的母親五十餘歲生病,所以無法照顧我弟弟,所以八弟童年時期的成長,都是仰賴兄長的教誨。從八弟唸書、就職、成家、創業等等階段,我都不遺餘力、竭盡所長來幫助他,彌補他從小缺乏母愛的關懷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我還記得他剛結婚時,就職於高雄某家文具公司,某天夜晚九點他突然到我新莊住處找我,告知手頭拮据,於是我立即將抽屜僅有的三千元全部給他,讓他搭夜車回高雄。日後只要是聚餐、郊遊、出國旅遊全都是我作兄長的買單,時間一久,這就變成一種習慣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有一次八弟想要投資高雄市區房地產,因為缺乏資金的緣故,所以望而興嘆,我知道了這個消息,跳出來鼎力相助,把本身的房子抵押貸款,借錢給他,才順利完成這個土地投資案。三年之後,八弟轉手賣出這塊土地,獲利頗豐,扣掉該還我的成本外,却沒有分給我一毛錢,所有盈餘均據為己有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送人一斗米是恩人,送人一擔米反而變成仇人,幫兄弟朋友的忙,在他困難中救濟一下,他永遠感激,但是幫助他太多反而不知足,還認為是應該的,對親友付出很多,到頭來傷害自己最深的,往往是那些得過你恩惠最深的人。


 


        後來我從公職生活退隱下來,兩家就少有來往,近十二年來八弟未有一通慰問老哥的電話,也未有一封關懷的信件,可能是他房地產事業成功了,反而與落魄的兄長劃清界線,到目前為止,雙方形同路人,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,也是我終生的遺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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